棋牌公司上市首日大涨30%，超4亿人玩家市值16亿

（本文首发于2019年4月17日《华尔街见闻》）

“天天斗地主”背后的游戏公司，在香港上市了。

你可能没听说过禅游科技这家游戏公司，但一定听过或玩过“天天斗地主”。这家公司拥有4.42亿注册玩家，每天在线“斗地主”的人数超过500万，这为它带来了上亿的净利润。

4月16日，这家公司正式登陆港交所，发行价1.23港元/股，首日开盘价1.49港元/股，随后股价一路上涨。截止16日上午9点40，禅游科技股价上涨超过30%，市值16亿港元。

热衷“斗地主”并要上市的不止禅游科技一家，家乡互动也在今年3月底再次向港交所提交了招股书。此前，老牌游戏厂商博雅互动和联众游戏已经于2013年和2014年在港股上市。这四家游戏公司的业务里，都有“斗地主”。

“斗地主”一说的详细出处已无证可考，据传来源于“土改”时期。当它演化为一款扑克游戏后，借助互联网的东风，在手机游戏中大放异彩。拿起手机，开一局斗地主，成为网民们茶余饭后消遣的好方法。

棋牌类游戏公司多了一个赚钱的法宝。2018年，禅游科技收入5.5亿元，其中，“斗地主”贡献的收入占比接近76%。净利润1亿元。

但这并非一本万利。2018年，部分游戏平台因为涉赌被立案调查，风靡棋牌界的德州扑克被重点整顿，联众游戏和博雅互动的股价应声而落。

如今，港股再迎来一家棋牌类上市公司。“斗地主”之风，还将吹多久？

“斗地主”撑起一家上市公司

在游戏行业，靠一两个爆款游戏养活一家公司的案例并不少见，禅游科技就是由“斗地主”撑起。

一定程度上，在中国，可以没有德州扑克，但不能没有斗地主。这款最开始从湖北武汉流行起来的扑克游戏已经风靡全国，并在地方形成了各种花式打法。在互联网上流行后，斗地主打破地域限制，大大拓展了玩家群体。

2013年9月，禅游科技推出“斗地主”。时至今日，这款游戏已经运营超过5年，而扑克游戏的平均生命周期为一年半。过去三年，“斗地主”分别为这家公司贡献了2.85亿、4.28亿、4.21亿的收入，在总收入中的占比高达84.4%、93.1%、75.8%。

禅游科技“斗地主”一款游戏独大的局面，已经持续多年。2018年，禅游科技新增了游戏广告，贡献了7300万的营收，才将“斗地主”在总营收中的占比降至80%以下。

“斗地主”游戏的商业模式简单粗暴。游戏可以免费畅玩，但如果想要获取更多筹码、增强游戏体验，则需要购买游戏豆，这成为禅游科技的主要收入来源。

截至2018年底，禅游科技有4.42亿注册玩家，其中2.84亿是牌类游戏玩家。每天在平台上“斗地主”的玩家有515万人，月活跃玩家为936万人。这936万月活跃玩家中，有101万人每个月会付费购买游戏豆。这些付费用户，平均每人每天在“斗地主”上的花费为35元。

即使已推出5年，这款游戏依然保持着强劲的增长态势。2016年，“斗地主”日活跃玩家为179万人，2017年增加至420万人，2018年达到515万人。禅游科技在招股书中认为“斗地主”处于稳定发展期。

为什么都盯上斗地主？

除了禅游科技，同样已经提交招股书的家乡互动，以及已经上市的博雅互动和联众游戏，无一例外都开发了斗地主游戏。

以斗地主为代表的棋牌游戏，在中国拥有广阔的市场。Analysys易观千帆数据显示，棋牌是中国用户规模最大的游戏品类之一，其独立性最强。2019年2月，在所有移动游戏用户中，有17.4%的用户只玩棋牌游戏。

作为一款中国特色、老少皆宜的扑克游戏，“斗地主”长盛不衰，成为各大棋牌类游戏公司的“必点菜”。

根据弗若斯特沙利文报告，中国棋牌类手机游戏市场前五大厂商，全部有斗地主游戏。天天斗地主、博雅斗地主、欢乐斗地主、QQ斗地主……各种名称让人眼花缭乱。

随着移动互联网下沉，四五线城市大量用户被激活，这拉大了棋牌游戏的市场增长空间。

各大游戏厂商推出了针对地方的棋牌游戏。以麻将为例，禅游科技旗下的麻将根据适用的地方不同，分为四川麻将、武汉麻将、广东麻将、长沙麻将、遵义麻将、安徽麻将、湖北麻将，每一款麻将根据地方玩法有所调整。

相比“四五筒、红十、保皇”等地方性棋牌手游，斗地主的玩法相对统一，入局门槛低，不同地域的人更容易上手，这让斗地主在中国拥有更加广泛的群众基础。来自全国各地不同省市、不同背景、操着不同口音的人们，都能在禅游科技的平台上一较高下。

易观互动娱乐研究中心高级分析师董振向燃财经表示，斗地主本质上是我国国民的传统娱乐项目，具有较大的受众基础，从游戏来说，斗地主这种较为轻度的游戏也符合国民文娱需求的便捷化和快捷化。

在已经上市的棋牌类游戏公司中，禅游科技是斗地主游戏单款优势最明显的一个。相比之下，博雅互动的主打游戏是德州扑克，联众游戏的业务则几经变更，并未形成一款占据长期优势的主打游戏。从用户体量来看，禅游科技斗地主日活跃用户515万人，是这三家中最大的斗地主公司。

腾讯旗下有欢乐斗地主，而禅游科技的发家史也与腾讯紧密相关。禅游科技的早期投资人曾李青是腾讯公司五位创始人之一，2010年他离开腾讯另起炉灶，后来投资创办了禅游科技。禅游科技的核心创始团队，则大多来自腾讯游戏，CEO叶升曾担任QQ游戏产品部门的产品总监，CTO杨民曾担任QQ游戏部门的研发总监。

毛利率比不过德州扑克

在手机棋牌游戏市场的价值链中，有三个重要参与者：游戏运营商、分销商、支付渠道。

以禅游科技为例，在手游这门生意里，它作为游戏运营商，负责游戏的开发和运营，通过向玩家收取增值费用获取收益。过去三年，禅游科技的收入分别为3.38亿、4.60亿、5.55亿。

为此，它需要为分销商和支付渠道支付费用。过去三年，这两项费用的总和分别为2.65亿、3.02亿、3.08亿。综合下来，过去三年，禅游科技的毛利率为22%、34%、45%，平均值为34%。

再减去各类费用，禅游科技在过去三年实现了1.02亿、0.34亿、1.01亿元的净利润，平均净利率为19%。

这是一种典型的轻资产模式。通过互联网技术，游戏厂商在网上创造了一个巨大的虚拟空间，百万量级的游戏玩家，通过游戏平台，和来自全国各地的人对战，并通过购买虚拟物品提升游戏体验。游戏厂商“坐”享其成。

参加牌局的游戏玩家，用虚拟货币或游戏豆进行结算。虽然这部分资产是虚拟的，但玩家可能更在意游戏的过程。他们有动力去付费购买更好的装备、更长的游戏时间、以及更多的筹码。当然，这些资金都流入了平台，成为平台的收益。

相比德州扑克、梭哈、炸金花等离钱更近的游戏，斗地主要“温和”得多。这在毛利率上得到了体现。

老牌游戏厂商博雅互动，主打游戏是德州扑克，这款游戏为其贡献了超过七成的收入。过去两年，它的毛利率都维持在60%以上，净利率在30%以上，远高于禅游科技。

另外，德州扑克玩家的付费能力要更高，博雅互动从每名付费用户身上能够获取413元的收益，其中网页版的收益更是高达705元。2017年，仅德州扑克这一款游戏，就收入5亿元，这一年博雅互动净赚2.5亿元。

家乡互动则没有一款主导型的游戏产品，这家公司采用了虚拟币及房卡的组合模式，通过向玩家售卖虚拟代币和游戏房卡获取收益。它的毛利率高达80%。

网游平台存涉赌风险曾遭重创

在普通人的印象里，乡镇小茶馆往往是小搓小赌的好去处，五彩斑斓的澳门大赌场以及美国拉斯维加斯赌城，则是一掷千金的风流场。互联网打破了地域限制，让一切更加便捷，但风险如影随形。

在禅游科技的招股书中，虚拟货币及反赌博政策被视为重要经营风险，而这几乎是所有牌类游戏公司都会面临的问题。

一位曾开发过斗地主游戏的创业者向燃财经表示，游戏行业存在涉赌的风险，公司是否涉赌，关键看以什么模式运作。

从2017年底开始，央视就开始频繁曝光国内多款德州扑克游戏的涉赌乱象，联众、博雅互动等老牌游戏公司都被点名。

2018年4月，联众公司涉嫌利用网游平台开设赌场，被公安部门调查，公司执行副总裁等36人被带走，6500余万元资金被冻结。

2018年9月，央视报道了一起“警方破获网上游戏平台涉赌案”，涉案公司正是博雅互动，涉案资金高达1亿元人民币。当月，腾讯也宣布旗下游戏《天天德州》正式启动退市。

受政策监管影响，博雅互动2018年收入下滑了38%，净利润下降62%，业绩遭受重创。家乡互动在2018年9月26日向港交所递交了上市申请，但迟迟未通过。根据港交所上市规则，若公司6个月内未能参加聆讯，就需要重新提交上市申请。2019年3月27日，家乡互动再次提交了上市申请。

在董振看来，判断赌博与否，最简单的方法是看是否有金钱意义上的转换，这种转换是相互的，单方面的金钱转化仅仅可以算是付费道具，而双方面的金钱转换就很有可能涉及赌博。举个例子，钱买道具是单方面，但道具换钱就变成了双面。这个过程通常需要币商的配合。

北京师范大学、中国刑法研究所副所长彭新林对此持相似观点，他认为，如果某款游戏运营商公开允许玩家反向将游戏代币兑换为人民币，即会被判定为赌博游戏；运营者如果以固定比例从牌局抽水，即可认定为app涉赌。

而是否涉赌，在一定程度上取决于游戏平台的规则设定。涉赌风险加大了棋牌类游戏公司的商业化难度。但从这个角度来看，禅游科技毛利率低于同行便可以理解。无论是在入局门槛，单局金额，还是在付费增值空间上，斗地主都没法和德州扑克等更刺激的游戏相比。

“斗地主算是风险最低的棋牌了吧。”一名投资机构的管理合伙人说。可能正是基于此，斗地主得以“一统天下”，并打进港交所。